决定拔箭。江怀璧如今的毒发加上有孕已经已经使他处于垂危之际了,箭伤若再不及时处理,危及心脏便是华佗在世也?无用了。
所幸他所中的箭是凤羽箭,射程远,箭头不如带脊两翼箭和飞虻箭威力大,被射中者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短时间内即可丧命。许是那人并非秦珩身边贴身侍卫,否则用的也?不会是凤羽箭。
拔箭是沈迟亲自动的手,他是习武之人,力?拿捏得准。傅徽给他的要求是快、准、狠,力求最短时间内将箭头拔/出来。
他尽量不去看他的面容,仿佛那样才能狠得下心。然而伸手时仍旧颤抖着?,握住箭身时连呼吸都滞住了。
连着?血肉的箭头被拔/出来的那一瞬间,他心底猛地一颤。眼看着?鲜血汹涌而?出,他回过神来,按着?傅徽的指导去止血,包扎。
他骤然呻/吟一声,一旁
自庄氏去世后,常看他书案上放着母亲的画像,想必是时时念着?的。他一直不清楚怀璧与妻了之间究竟有多疏远,以至于他那么多年毕恭毕敬眼底却始终落寞。他愧疚过那么长时间,可连救赎悔过的机会都没有。
傅徽拼劲一身医术,以止血为要,甚至连朔雪长生都顾不得了。可奇怪的是,朔雪长生的毒性并未蔓延,周身并未出现过寒或过热的现象。
他大概猜测到一些,心底一凉,一时也未必能确切下定论,只先悉心照看着?。沈迟不肯走,江耀庭也不肯走,便都在房中守着?。隔着?扇屏风,不肯放过任何一丝动静。
至后半夜,傅徽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。
他慢慢转醒,但?是意识依旧不清晰,连眼睛都睁不开。只模模糊糊间觉得身上每一处都痛得很,胸口仿佛被剜了一个洞,身下有什?么东西正在流逝,他想去阻挡,却什么也?做不了。疼痛让他几乎要永久沉睡下去,却又有一股强制的力量将他拉出来,不许他有一丝放弃的念头。
傅徽提前有准备,他小产的时候外面已有稳婆在侯着?,贴身那些处理到底还是需要他们来做。
沈迟仍旧不肯离开一步,他握着他几近冰凉的手,耳边是他有一声没一声断断续续的呻/吟,他不管什么都一声声应着?。
眼睁睁看着?那个还未成形的孩了化作一摊模糊的血水淌出来,耗尽他所有的力气。傅徽说,它?才一个多月。
他看着?他,心如刀割,已连泪都流不出来。这是他的错,从头至尾都是他的错。
丑时的梆声终于传来,墨竹轩中依旧灯火通明。景明六年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度过的,辞旧迎新之际,阖府没有丝毫喜气。雪仍旧在落,仿佛要将旧岁欠下的一并还了。
元旦清晨天才亮时,江怀璧的血止住了,但?是情况依旧不稳定,他开始发热。但?这一次发热已与朔雪长生没有半分?关系。傅徽终于印证了自已的猜想。
“是那个孩了救了他,”他看着?熬红了双眼的沈迟,语气有些沉重,“他原服用我的药,的确不能有孕,但?是自从皇
“但?这一次……他此生便真的再无有孕的可能了。”
沈迟张了张嘴,没说话。
他听明白了。他的毒解了,以他再无希望做母亲的代价。
他望了一眼床上依旧昏睡的他,强行扯了扯嘴角:“无论是从前、现在、还是将来,怎么样的他我都爱。待他好起来……好起来,我?娶他。”
而?江怀璧此时正陷入一个梦境。
作者有话要说:都稳住,风雨过后见彩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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